标题: 休管他两军对垒,休管他箭矢如雨------------再读《铁马秋风》 [打印本页]

作者: 公子羽    时间: 2012-4-18 22:22
标题: 休管他两军对垒,休管他箭矢如雨------------再读《铁马秋风》
                                                                                 休管他两军对垒,休管他箭矢如雨                         


       铁马秋风,已驻留在心中许久了,03年的文章,到现在恍惚间已经九年了,一时间唏嘘不已。

       一篇文章能偶然间记挂了九年之久,心中其实也是疑惑,总想有机会回头再来品味一番。刚好最近闲暇,趁着兴头,便翻找出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我念兹在兹,不得忘怀。

       虽然是个短篇,不过有国仇家恨为干,恩怨情仇为辅,江湖帮争为烘托,力挽狂澜凸显人物,两军对垒营造气势,麻雀虽小,五脏却是俱全,各种元素倒是不缺。

       文如其名,“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铁马秋风,那当是边塞之地才配得上,主人公柯去乃边疆柯帅之子,六年前假死,隐姓埋名混入敌国,只为盗取国家所失三军帅印,故事就在柯去归来途中展开。情节于细微处尚有粗陋,不过,短短篇幅刻画出如许激烈的矛盾冲突,尤其收尾,波澜壮阔之中夹杂那种个人的渺小和无奈,很有些震撼的感觉,就如同清明上河图一般,虽道不尽北宋风流,但以管窥豹,作者笔力也端是不凡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神雕侠侣一出,此句倒是脍炙人口,风采尽显。唉,老翅几回寒暑,情之一物,又怎能是一句就说清道明的。寻愁觅恨似傻如狂的痴儿从来不少,琼瑶老奶奶笔下就是更多了,可是那些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搞得九曲十八拐,大多不过小儿女的别扭和陈醋,了不得再加上个假模假样的封建家长,最终多还是落得个大欢喜,从来不会有不可调和和无可奈何。腻腻歪歪,来来去去,其间所遇困苦,更像是豌豆公主被窝下的豌豆,屁大点事,哭哭啼啼。

       铁马秋风,更多的是男人们的字眼,但偶漏关雎之情红豆之恋,铁骨风流更是显得难得。何谓情?萨丝送柯去桑拓弓是情,柯去离开萨丝是情,萨丝追寻柯去是情,柯去冲出宋营是情,最后,两军之前两匹白马踌躇无路也是情。柯去和萨丝,全篇都没有海誓山盟,没有山无棱天地绝,没有冬雷阵阵夏雨雪,甚至关于他们情爱的只言片语都没有,可是,他们是夫妻,在柯去受伤,萨丝为他送上一碗水,为他擦拭衣襟,虽无一语,却连懵懂的小忆都能觉察其间不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本应如此,本该如此,刻骨之情,点点滴滴,就像润物无声的细雨,岂止是说不得,说不得。

       人生几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置一切忧喜于心外者,得大自在。但人非佛陀,岂能照见五蕴皆空,终是苦厄难免。然七情六欲,苦厄何在?神话传说中牛郎织女七夕一会,让人感慨不已,但换一面想,两人心有所执,情比金坚,那些困苦不过外物所绕,能耐几何?七夕一会,幸与不幸,外人怎能说的准?

       佛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最大的苦楚其实莫过于为心中的魔鬼所惑,解脱不得。不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做到谈何容易,圣人尚要五十而不惑。在铁马秋风中,这魔鬼便是大义和人伦。 柯去是宋帅之子,萨丝是契丹公主,无能为力,无法选择的出身,这本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冤孽,即使柯去有父帅的理解,有萨丝皇兄的欣赏,也只得那一句她不会过来,我不会过去。国仇家恨容不下儿女私情,人有族群之居,就有迈不过的线,这是王母所划的那条银河都不能比的,人之异于禽兽的地方,往往也是悲剧的来源。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李白的一首侠客行光耀千古,成为多少慷慨悲歌豪杰之士所奉行的准则。柯去在沙汉帮与黑鹰教斗争之前并未对谁有过什么承诺,可是在他向小忆要那匹白马,与沙汉帮同行时,结果已然注定,所行所信,何须只言,何必更改,生死与共,绝不离弃,即使自己有一线生机,别人未脱险,那也是视而不见。至于缘由?疯魔之事,何需缘由。至于价值?鸿毛泰山也只在一念之间。

       作为对手的黑鹰教主,即使在与柯去“对视一眼,已觉得对方是能够托附一切的知己”时,即使在知道柯去乃柯帅之子身份后,仍旧是“教众死伤之痛不能忘怀,所以柯去与沙汉帮帮众必杀无疑”,但这并不妨碍他与柯去约定:拼着万刀上身,全帮覆灭,也要将帅印交到柯大帅手中。不死不休是因为豪杰之仇,“野兔食草,虫豸啖兔”,这是江湖人的法则,而后倾盖如故,所以有英雄相托,这是燕赵之义,古往今来,概莫如是。

       只此悲怆激昂之气,当浮一大白。

       胡斐的那一刀

       说到结尾了,我知道这短短的一篇能在自己心目中留存这么久的原因了,那便是因为这个干净利落的麒麟尾。纵使已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我已经忘了故事情节,忘了主角姓名,忘了书名,可那两军阵中,两匹交颈而依的白马,犹豫,徘徊的镜头一直都很清晰。大草原上的长风千年不歇,万年如斯,夹带着急若蝗雨的箭枝,奏出一曲单调的哀歌,这一幕是不是比英雄出现的更早?

      金庸的故事丰富多彩,引人入胜,那自是不必多说,可要论到收尾之惊艳,雪山飞狐当能名列榜首。或许当年懵懂无知的我,只是因为又想起了悬崖峭壁上的那一刀,所以才久久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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