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联通合并并不符合新常态下的国家战略需要[1P]

wanghui

最近一段时间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即将合并的消息甚嚣尘上，两家公司的股价也一路扶摇直上。因了解的信息有限，我对这一消息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这样反倒轻松，可以不着边际地谈谈个人对这一方案的看法，不敢奢求决策者参考，但飨读者为茶余谈资。在钛媒体作者单磊看来，当前形势下判断某两家央企联姻的前途或者利弊，应当从是否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和不同国有企业的功能定位出发，否则无异于缘木求鱼。





目前众多版本的央企合并猜想其实都滥觞于今年发生在高铁领域的南北车合并和核电领域的中电投与国家核电合并。虽然乍一看行业迥异，但细致观察两者在市场布局、企业使命、行业特点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因而在合并的内在逻辑上是一致的。
首先，海外市场在高铁和核电央企的市场布局中占有重要地位，两者都是总理在海外出访时推销的主要项目。这类央企在海外市场都有拿得出手的产品和技术，但要么恶性竞争导致国家利益受损，要么各自在资本、经验、资源等方面存在短板，在海外市场竞争中实力不足。合并能够避免恶性竞争，形成竞争合力。
其次，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以后面临的两个重要课题便是结构调整和动力转换。生产要素价格提升和资源环境约束紧张使得劳动和资源密集型的制造业必须向资金技术密集型的高端制造业升级，国内市场的过剩产能和资本需要向海外市场输出以避免泡沫化和寻求新的增长动力。而高铁、核电等恰恰属于资金技术密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兴产业，它们的海外拓展是大势所趋，是和“一带一路”战略、亚投行筹建等一脉相承的，承担了中国企业大规模走出去、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释放国内过剩产能和资本压力的战略使命。国家需要通过企业整合为它们走出去强身减负、创造条件。
第三，无论是高铁还是核电，经济属性上都属于制造、工程部门，不具有自然垄断性质，本质上属于竞争性行业，特别是海外市场竞争尤为激烈。因此，合并导致的经营者集中并不会产生巨大的外部性，资源、效率、消费者福利的损失相对可控。即便如此，这些合并案若符合法定条件，也还需要经过有关国家的反垄断审查。
反观电信、联通，无论是从所处的行业特点还是从企业承担的功能使命，都不符合上述标准。因而两家企业的合并是不符合国家战略需要的。
电信和联通都是运营商而非设备制造商或者工程承包商，它的产能严重依赖于网络，不可能在空间上脱离网络而输出。运营商的海外拓展要么是收购、参股当地运营商，要么是在海外投资建网，但无论哪种形式都无法消化在国内网络上因重复建设而可能形成的过剩产能。目前，国家是通过组建三家运营商共同参股的铁塔公司来解决通信基础设施重复建设问题的。按照十八届三中全会的部署，未来将根据不同行业特点实行网运分开、放开竞争性业务，推进公共资源配置市场化。
海外扩张既然在消化运营商国内过剩产能上难有作为，那是不是可以释放运营商的资本过剩的压力呢?这就更是一个伪命题了。众所周知，电信、联通在资金上都捉襟见肘，应付国内的4G网络建设还力不从心，哪里来的资本过剩呢?
再从国内市场看运营商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的功能定位和行业特点。为适应新常态，本届政府提出要让创新成为驱动发展新引擎，倡导万众创新、大众创业，以此调整经济结构、创造新的增长动力、纾解就业压力、维持经济中高速增长。
互联网+则是目前最重要的创业出口。电信运营行业在信息产业乃至于互联网+中所处的基础性地位，使得国家更加关注运营商的通信网络和服务能力能否为创业创新提供一个高速、稳定、安全、便宜的环境和基础，能否发挥带动和支持作用。其关注程度甚至远超过关注运营商的经营效益和利润水平。
这种基础性作用在创业创新中具有乘数效应，它将为孵化一个又一个万亿级市场创造条件，在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中具有战略意义。所以李克强总理才在一季度的经济形势座谈会上表达了对网速和网费的关切。
这与电信行业的公用事业和自然垄断属性密切相关。“1+N”的国企改革总体方案或于近期出台，其中必然涉及到界定不同国企功能、国企分类经营分类监管的问题，届时或对运营商的上述属性予以回应。
电信行业由邮电部脱胎而来，历经三轮改革，市场化道路虽然迂回曲折，但在国有垄断行业中市场化程度已属可圈可点。一以贯之的改革要旨无非政企分开、破除垄断、放开准入十二个字。伴随着电信领域向外资和民间资本的逐步开放，这一步伐变得愈加坚定。
现在运营商一线市场竞争已经趋于白热化，再加上几十家虚拟运营商，中国电信行业市场化水平空前。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电信联通合并，竞争寡头化三为二，新公司的实力、业绩、效益或能提升，但必将抑制市场竞争，导致企业和行业效率下降。由此造成的垄断外部性将集中作用于国内市场，由整个社会承担。它所带来的效率损失也不会只停留在电信行业或者信息产业，而将影响到创业创新的基础环境和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相较于可能增加的几百亿利润，合并的效率代价和影响上的不确定性简直是无法承受的。
更何况无数的先例表明，垄断寡头合并未必能带来企业效益的提升。
综上所述，从在市场布局、功能定位、行业特点出发，电信联通合并的方案并不符合新常态下的国家战略需要，方案合理性和传闻可信度都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