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渐渐淡出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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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一个闻名遐迩的红色之都。当我有幸造访它的时候，它早已卸下红妆改头换面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所到之处，无不勾起那一段段关于红色经典的怀忆。
　　
　　含郊区在内，莫斯科有人口1000多万，面积1700多平方公里，相当于2个北京6个巴黎，显得十分大气。莫斯科河蜿蜒穿城而过，又让它增添了几分水灵与妩媚。市内有11个自然森林区，大小公园共489个，另有100多个街心花园。城市绿化面积达390多平方公里，无论季节如何更替，莫斯科总会绿意充盈。法国总统密特朗谓之“森林中的城市”。莫斯科，俄语的意思即森林茂密，河流纵横的地方。
　　
　　我们飞抵莫斯科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8点多，然而公路上依然车流如织。导游说，虽然莫斯科的地下交通系统十分完善，但因私家车太多始终无法解决公路塞车问题。城市公路为三环结构，以莫斯科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呈车轮状，又像太阳光芒。导游风趣地介绍了莫斯科的“三大怪”——拉达比奔驰跑得快，冬天绿草白雪盖，干活的全是老太太。又解释说，前苏联生产的拉达车尽管破旧，但坚实耐撞，因此一路上毫无顾忌；城市的绿草适应了寒冷的环境，雪花如盖也绿意盎然；俄罗斯男子因酗酒等不良生活习惯所致，平均年龄不足59岁，许多寡居的老太太或为生计或为排遣寂寞纷纷走出家门寻找工作。
　　
　　汽车行驶约二十分钟后，在公路右前方矗立着三根“”字状黑色铁柱。导游说，这是二战中德军进攻莫斯科的最后地带，这些柱子是当年用来阻挡敌军坦克的，特意保留下来三根以示纪念，提醒国人勿忘卫国战争那段艰苦卓绝的历史。1941年9月，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苏军几乎集结了全国的兵力死守硬拼。最后军需物资十分匮乏，据称每5个人共用一条枪。所幸百年罕见的寒冷天气（-42℃）成为德军的克星。1942年4月，以苏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60多年过去，这些黑色铁柱在夜色中显出几分朦胧，而我却分明看到了那如霞似火的血色红光。
　　
　　好比探亲访友必先拜见主人一样，我们访问俄罗斯的第一站便是瞻仰列宁遗体。列宁墓坐落在红场上，克里姆林宫墙正中的前方。1924年1月27日，即列宁逝世一周年纪念日，将列宁遗体安放于此。最初的陵墓是木质的，1930年改用花岗岩和大理石建造。1945年苏联卫国战争胜利日，在陵墓上面建成中央检阅台，两侧建有观礼台。墓道为黑色大理石台阶，显得十分肃穆。沿石阶缓步而下，再往右拐便来到悼念大厅。大厅四周环镶红砖，墙壁上采用花岗岩雕刻有前苏联的国徽和国旗。从大厅右边拾级而上便是供瞻仰用的一方平台。列宁躺在铺有鲜红党旗和国旗的水晶棺里，胸佩一枚红旗勋章，神态无比安详，仿佛刚刚参加完一项重大的活动后稍作小憩，稍有声响，便能立刻将其惊醒。我敛声静气，整理一下衣着，面对这位改变了俄罗斯历史，也影响了世界格局的一代伟人深深地鞠上一躬！
　　
　　列宁墓的后方，是克里姆林宫墙，在翠柏和绿草掩映之中是一列整齐的石雕像和墓葬，这里葬有前苏共高级领导人。在这组冷峻的雕像中，我们很快找到了斯大林头像。导游说，斯大林逝世后，他的遗体保存在列宁墓内，安放在列宁遗体的下方。由于苏共高层人物之间的种种矛盾，在赫鲁晓夫上台后，便秘密地将斯大林遗体移出列宁墓葬于此处。关于斯大林这位世界伟人的历史功过，有着太多的评说。有人甚至称其为“屠夫”和“独裁者”。的确，他的冷酷与果敢让不同政见者畏之如虎，却更让法西斯分子和帝国主义者瑟瑟发抖。他对苏联和世界的贡献是勿庸置疑的。诚如前英国首相邱吉尔所言：斯大林接过的是一个扶着木犁的民族，建立的是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在第一排墓葬后，紧贴克里姆林宫墙又有一排墓葬，葬有包括前苏联著名宇航员加加林在内的名人志士，一方方小巧的镌刻着墓主名字的黑色大理石碑整齐地镶嵌在宫墙上。缓步走在这条笔直的花岗岩小径上，好像走进了一个个叱咤风云的经典人物的家园。无论你想象他们生前与你的距离有多远，此刻一切都触手可及。名人与凡人其实就是一墙之隔。
　　
　　克里姆林宫原为俄国沙皇的宫殿，南临莫斯科河，西北依亚历山德罗夫花园，东临红场，面积27.5万平方米。始建于1156年。1367年在城堡原址上修建白石墙。随后又在城墙周围建塔楼。整个宫墙长2235米，高2.1米，呈不规则三角形。克里姆林宫共有钟楼20座。斯巴斯克塔是其中最华丽的一座。它坐落在克里姆林宫东墙，塔门便是宫殿正门。导游说，宫门打开便说明普京总统正在这里办公，否则，便不在宫内。塔的四面各有一巨大黑色钟面，时针和数字为金黄色，即使从远处看依然十分清晰。巨大的自鸣钟，其短针就足有30公斤重。塔高67米，连同塔顶红星在内达71米。前苏联时期，克里姆林宫方圆共有五颗这样巨大的红星，从高空俯看，日夜闪烁的红星正好又组成一颗光芒四射的红星，以此作为航空员判断克里姆林宫方位的地面坐标。如今这五颗红星只保留了三颗，夜空中曾经灿若北斗的红星从此不再闪烁。
　　
　　红场是俄罗斯人的“天安门广场”。它是莫斯科最古老的广场，宛若俄罗斯历史的一面明镜，见证了无数重大历史事件。它位于克里姆林宫东墙的一侧。南面是著名的由大小9座塔楼圆顶教堂组成的圣瓦西里·勃拉仁内大教堂。北面是19世纪用红砖建造，具有典型俄罗斯风格的国家历史博物馆。东面是莫斯科最大的国营百货商店“古姆”，这里经营的一律为高档商品，是当今俄罗斯新贵们消费的处所。红场地面全部采用石块铺成，历经数百年踩踏，处处青光油亮，整个广场显得大气而古朴。俄语中，红场意为美丽广场。我猜想在世人的心目中，会普遍将其理解为红色广场。想到红场，便会想到红色莫斯科、红色旗帜、红色政权等等。导游说，近两年，来莫斯科的中国人特别多，尤其是南京人。此外，也有朝鲜和韩国人。这些人十之八九深怀一种苏联情结和感恩心理，亚洲人民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是苏联红军帮忙赶走了日本法西斯。驻足红场，淹没在一拨又一拨参观者人流里，一种红场不红的感觉油然而生！
　　
　　穿过红场，在克里姆林宫西北角的亚历山德罗夫花园内，我们拜谒了无名烈士墓。它的墓基采用红色大理石建成，墓碑主体由苏联红军的钢盔和步枪构成，图案简练凝重极具震撼力。安葬于此的是苏联卫国战争中最后牺牲的一名年轻士兵，在胜利曙光中匆匆而去的英雄连名字都未曾留下。每年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或外国元首访问俄罗斯，都会有许多政坛要人来墓前敬献花篮。墓前一支从不熄灭的火炬熊熊燃烧，无声地昭示着和平与进步。
　　
　　匆匆一天的行程中，我们还参观了胜利广场、莫斯科大学等多处名胜。在某些街心花园，偶尔还能看见普希金、朱可夫、列宁等名人雕像。驱车在莫斯科郊外，大家触景生情一同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低沉优美的歌声中，《列宁在十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静静的顿河》《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幕一幕的红色经典宛如黎明时分的星斗若隐若现。走在莫斯科这方曾经的红色圣地上，耳濡目染的莫不与红色息息相关。
　　
　　徜徉莫斯科河畔，融于血色黄昏中，仰头看见早已更换的双头鹰国徽和随风高高飘扬的三色国旗，心中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莫斯科，那份曾经令无数马列主义者热血沸腾的红色荣光已然渐次淡出乃至消弭。但转念一想，我们这些匆匆访客不过是深怀一种苏联情结来此偿还或了却一种心愿罢了，又何必无端地自寻烦恼呢？毕竟，我们应该尊重历史，更应该尊重俄罗斯人民的选择。
　　
　　莫斯科，愿你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