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去过云南很多次,但每次听到“云南”这两个字,脑海里竟然有一种清新至极的画面,云不过是天上的云,南也无非是北斗星遥望的南,简简单单两个字拼起来的,读起来却是有一种难言的魔力。彩云之南,朝着云的方向一路向南走,这是一件多么执着而又浪漫的事。于是,在一个又一次厌倦生活的繁杂的日子里,停下手头的工作,摆脱城市里拥挤不堪的车道和空气,一路向南开去,做了一个自在又自得的自驾闲人。 见识过洱海的苍茫与丽江的多情,这一次,选了一个以才气立足的红河作为目的地,云南太过珍贵,总要把某些值得走一遭的地方逛遍了才行。自驾一路走走停停,虽然路途迢迢,但我确实非常期待这个沉淀了百年文化的另一面云南。 图文:千帆远澋 云南 石屏:不知春老几多时 第一天到石屏,它便没有亏待我,闲步在郑营的青石板路上时,在一户人家遇见这样一首诗:“双双瓦雀寻书案,点点杨花落砚池,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老几多时。” 一见面,这个传承了六百多年历史的古村就给了我这样一个大礼,为了逃开琐事而往云南而来的我,在这样一首诗里沉去了一路从出处裹挟来的浮躁与不安,觅到了久寻不得的宁静。 石屏 郑营的石板路呈东西走向,宏大而精致的村子仍然保留着原本的庄严与细腻,驱车至此,背上轻便的小包在村子里走,我大概不像一个旅人,倒像是从隔壁村子里过来闲逛的村民,就这样信步地走,穿行在历经文革之后伤痕斑驳的宗祠里,看郑氏的宗祠雕梁画栋之下仍难掩衰败之象,不远处的民居也还信奉着“左青龙右白虎”的风水神话,偶尔停下来和晒太阳的居民说说话,虽然交流有些许障碍,但这稀里糊涂的对话却也自有其好玩之处。 石屏 听闻花腰舞龙已久,见却是第一次。红河石屏县里,居住着世界上仅有的三万多的花腰彝人。在他们的眼里,世界万物都分雌雄,雌雄相戏则万物繁茂,故而舞青龙便成了一件意义深刻的事,在身着盛装的花腰彝族的青年男女手里,雄龙和雌龙翻腾着身体互诉爱意,情生则万物灵,万物灵则生命始。 石屏 “孤根吐云极变态,结形立堵如屏风”,石屏之所以被称为石屏,大约便是因为那扇看似人工实则天巧的石屏风。形态奇异的石屏风因其非人工所制而独一无二,对它的珍视也意味了石屏人对天意的崇敬与信赖,这信赖让他们在历史的行进中仍有一份难得的质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石屏水土里的灵性也依旧充足,充足到让外来者的我也品到了城市里罕见的韵味。 石屏 到石屏总要尝一尝闻名的石屏豆腐,于是在唇齿间香气还在流溢的时候走进了石屏文庙,建筑已不是原来的建筑,龙雕上伸出去的龙角已被砸掉,历史给这个地方留下了伤痕,但这伤痛却能被一份小小的豆腐治愈,毕竟在日常的生活里,吃吃喝喝让人无暇顾及历史的伤怀,只在意最本能的口腹之欲。 石屏 弥勒:敢与佛共名 结束石屏之行的当天天色尚早,赶在天黑之前,就进入到弥勒的地界,又趁着月色开到了可邑小镇,皓月光芒大盛,星辉却也自天窗落到车里来,夜风温柔,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我总听见有欢声笑语从前面传来,大约是一场篝火晚会吧。 弥勒 相恋的男女围着篝火在月亮底下跳着互表心意的“阿细跳月”,酣畅淋漓的舞蹈里是满满的浓到热烈的爱情,在一次又一次的目光交错里,以皓月为证,承诺着情意的长长久久,千里共婵娟。 “可邑”在阿细语里为吉祥如意之意,即使已被规划为旅游景区,这个村寨里的人也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他们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随着时间的变化去做该做的事,这才是生活最该有的样子。 弥勒 还未曾密集的商业覆盖让可邑小镇仍然保留着淳朴的民风,房屋墙壁上的壁画向来人讲述着阿细人的故事和历史,巷子里走路的老人和小孩就好像岁月的传递,他们共同生活在此处,却又各自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血脉的传承让人动容,城市太快的节奏总是让人忘记来处和去处,而此刻在云南红河的一个小镇里,这来去脉络却开始清晰起来,它不过是一个老人牵着孩子慢慢地走,走到巷子尽头,才渐渐消失不见。 弥勒 从可邑小镇出来,就一路开去了东方韵庄园,刚进去入目便是大片的紫自天边蔓延开来,打开天窗和车窗,风带着花香从四面八方钻进车里,音响里放着最爱的音乐,阳光给这场景带来了夏日一般的浪漫,而最浪漫的,就是在花海里跑个痛快,累了就去大风车底下坐着,风从水面经过,吹皱了一汪清水,也吹动某颗有所期盼的心。 弥勒 最后再到弥勒市玫瑰湾吃一顿鲜花火锅,在这个敢与弥勒共名的城市,做一个以花为食的仙人也并非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个旧、蒙自:只将食味致神仙 好吃的食物在入口的那一刻,会有治愈的力量。当身体进入疲惫的状态,食物的重要性便开始彰显出来。 自驾十数天之后,车子仍旧动力十足,人却慢慢消耗掉精气神,急需补充一些能量。于是便开车去了云南过桥米线最有名的地方蒙自和烧烤小吃最美味的地方个旧。 蒙自的过桥米线以鸡汤为底,各式各样的蔬菜摆桌,红黄白绿各种颜色点缀,食物因为颜色的搭配就让人有了食欲,一口米线嚼下去,筋道却又不是滑润,再配一口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佐以爽口清甜的蔬菜,心仪的调料放上一些,一起吃了,便是一顿不输任何菜系的盛宴。 蒙自过桥米线 到了晚上,烧烤变成了夜宵的主场,到个旧,靠着对美食的执着穿行在各个大大小小的巷子里,某个角落总会有一家让你对个旧的小吃在此后的的夜宵里都念念不忘,大约是因为人口流动比较大,在众口难调的时候,个旧的老火车站却成功地虏获了往来旅人的味觉,经过特别腌制的各种小串在炭火上不停地翻着身子,秘制的调料随着炙烤逐渐渗入到食物里,火候差不多的时候,香味也浸地透了,此刻把烤串吃进嘴里,开车走路再辛苦,也让人只顾美味而忘记颠簸了。 蒙自 在最贴近生活的地方吃上绝顶美味的食物,也是此次云南之行的另一大幸事吧。 元阳:梯田盘山起,云气并风移 到达元阳梯田的那一刻才知道它被称为大地的雕塑不是没有道理,流畅迂回优美的线条层层叠叠从山脚爬到山顶,整座梯田宛若天梯一般圣美的存在,上万亩的绿覆盖在这片壮阔的土地上,森林渺渺,云海在山顶翻腾,这样一幅盛大的画面,是哈尼族人历史一千多年雕刻出来的奇迹。 元阳 这是一个适合诗的地方,当朝阳从山那边升起,金色的光芒和万顷的梯田一起自山顶倾泻而下,洋洋洒洒的灿烂就该配上一首圣洁的诗句,尽管这绝美的风景让人早已忘言。 如若仅仅是日出看的不满足,那就一个人静静等着晚霞出现,运气好遇到大团的云雾自山顶路过,也算没有辜负等待的寂寞,毕竟只有在长久的等待之后,所思所得才显得更为珍贵。 元阳 自元阳离开,整个人还在陷入一种震惊之中,那座经由千年时光雕刻的梯田完完整整地记录下了这片土地上岁月变幻的模样,当城市在历史的更迭中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容颜,元阳的梯田却跟着时间一起生长,长出一片声势浩大的美丽。 元阳 人们常常用海枯石烂来证明某些东西的长久,但这梯田却更像是一场诺言,应时光之邀长出它最美的模样,漫长的岁月里它不言不语兀自攀爬着,沉默地汲取养分,直到誓言完成的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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