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丧尸文乱弹 [打印本页]

作者: wcy0509    时间: 2012-10-23 18:23
标题: 丧尸文乱弹
       在目前流行的丧尸类末日文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么一个场景:人类龟缩在极小一块地区苟延残喘,无力对抗汹涌的丧尸大军,那么,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出现呢?下面按照一个典型的生化危机过程进行讨论。

  首先,我们来考虑丧尸病毒存在的可能性,以及它是否能够实现那些至关重要的功能。

  在分析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需要考虑另一个问题:丧尸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当前的许多作品将丧尸描述为行走的死者,并由此衍生出一个概念——只有摧毁脑部才能让一个丧尸永眠。但是,我们知道病毒不具有细胞结构,自身的延续需要活的宿主细胞来维持。在躯体死亡之后的数天内,所有的细胞都已死亡,此时这一具躯体对于病毒来说已经毫无价值,因为它既不能被用来作为繁殖的温床,也不能继续提供能量。病毒本身是不具备新陈代谢功能的,它无法利用尸体中的有机质,也无法产生足以驱动身体的能量。

  那么,如果使死者复起的是一种细菌呢?实际上这也是不可能的。在循环系统停止工作之后,人体的神经系统会很快坏死,失去作用,要使这具尸体站立,我们需要大量的细菌重新构筑一个反馈网络,这个网络要有明确的分工,极高的效率以及预先存储的大量信息来合成各种激素、信息素以及产生电信号——很明显,这不是的单细胞或者原核物种所能完成的使命。同时这样的病原体也非常容易被各种抗生素杀灭,也就是说,此时我们就已经具有了挽救初期感染者的方法,而不需要专门的抗体血清。

  综上,一个比较可能实现的构想是:丧尸其实是类似于死人的活人,病原摧毁了他们的理智,仅保留一部分本能。这里我们又要面对这么一个事实:这样的躯体是比正常人的躯体更加脆弱的,我们能够用一切杀死普通人的手段杀死他们,连续的饥渴也可能摧毁他们的运动能力。这样的丧尸无疑是不能满足作者或者编剧的需要的,因为他们是如此的脆弱和愚笨,很难对坚固据点中的武装分子造成威胁,即使不受打扰,也会在数周内因为其他的疾病和饥渴而死去——彻底的死去。

  另一个被各个作品普遍采用的构思是:病原体可以感染多种生物,例如昆虫、鸟类以及其他哺乳动物。但是这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因素:病毒的感染是具有特异性的。不同物种差异巨大,以昆虫为例,其脑部甚至不存在灰/白质分化,体内的循环、感知、运动系统也与我们天差地别,要感染它们无疑是不现实的。实际上,自然界中大部分与昆虫相结合的人类传染病的传播途径中昆虫都仅仅起到一个携带者的作用,本身并不会感染。对于鸟、鼠等小型生物,它们的大脑容量非常小,这意味着在人类身上能够破坏思维能力的病原体将直接彻底摧毁它们的大脑,只留下一具僵硬的、慢慢腐烂的身体。


  现在我们假定已经存在一种可以使死者复生的病原体,并且它已经被散播到人群中,那么接下来这种病原体(后文称为丧尸病毒)将会迎接一大挑战:艰难的传染过程。

  通常,一种病毒的传播过程是这样的:一定量的病毒穿透体表黏膜进入人体,并且在免疫系统的攻击中存活下来,最终进入宿主细胞。这一过程被称作感染,病毒的量很少,免疫过程也不会造成明显的现象;而后,它们在细胞内部释放出携带的遗传物质,利用细胞内的物质复制自身,产生大量的后代,随后这个不幸的细胞被分解,大量的新生病毒被释放出来,这一过程有时候会反复数次而几乎不产生临床症状,被称作潜伏期,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在潜伏期由于病毒数量较少(甚至不足以产生症状),患者并不具有很强的传染性;而后,当病毒数量多到一定地步时,开始出现明显的发热、咳嗽、出血等症状,这时病毒随着患者的体液、组织液排出体外,才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传染源。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么两个结论:1.致死率高与致死时间短的病毒传播范围小2.在潜伏期病毒的传播性非常差进一步的,我们可以得出:高致死率和快致死的丧尸病毒的传染速度不会像电影中所描述的那么迅速。

  那么,全球性丧尸病毒爆发的可能就已经被否定了。这也是目前大部分丧尸作品的一个问题所在,它们往往忽略了疾病的爆发与传染步骤,直接将一切推演建立在“病毒已经大范围传播并毁灭人类社会秩序”的基础上。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另外,按照绝大部分作品的设定,丧尸化的患者会呈现出非常明显的症状——这种症状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忽视它,这更加阻碍了丧尸病毒的传播。

  一个常见的误区在于人们对于“空气传播”能力的无限夸大。诚然,空气传播是一种高效而迅速的传播途径,但它与我们想象的不同。病毒是十分脆弱的,由于其过分简单的结构,暴露的病毒对于紫外线、氧化性物质等的抵抗力十分低下,以狂犬病毒为例,60度30秒或100度2秒即可灭活。在20-22度1-2周,4度存活5-6周,病毒丧失感染性,对热、紫外线、日光、干燥的抵抗力弱,加温50℃1小时、60℃5分钟即死,也易被强酸、强 碱、甲醛、碘、乙酸、乙醚、肥皂水及离子型和非离子型去污剂灭活。生物专业的读者应该了解实验室中的病毒的娇贵程度。对于病毒来说,最好的生存环境仍然是宿主体内。

  实际上,我们所说的“空气传播”一般指飞沫传播,病原体存在于呼吸道粘膜表面的粘液中或纤毛上皮细胞的碎片里,当病人呼气、大声说话、嚎哭、打鼾、咳嗽、打喷嚏时,可从鼻咽部喷出大量含有病原体的粘液飞沫,体积较小(约15~100μm),在空气中悬浮的时间不久(通常不超过几秒钟)。飞沫传播的范围仅限于病人或携带者周围的密切接触者。也就是说,在密闭的、拥挤的场合,这样的传播方式可以有效地感染成批的健康人,但如果把携带者放到一个开阔地带,病原体就很难跨越数米的距离威胁到另一个人,而喷洒消毒药水等常见手段也能有效地阻止这一感染链的延续。

  现在,我们假设病毒基于某种不可知的理由已经传播开来,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现代的具有行政效力的政府一般都有一套完善的传染病防治预案,在人口密集的地区,可能多达十数套,内容涵盖行政、交通、舆论、医学、军事各方面。这也就是说,一旦一种危险的传染病被确认,整个城市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状态。行人回到家中,感染者和可能感染者被隔离,公共场所大面积消毒,甚至军管。这些手段都可以极其有效地把疫病扼杀在爆发之前。丧尸末日论支持者们通常采用两种手段规避这一过程:政府忽视或隐瞒疫病的爆发,社会暴乱。下面我们就逐一分析这两种论据。

  首先,我们假设一个人被丧尸化,开始撕咬周围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使10个健康人受伤,这样的一起事件我们称为一组。假设每组事件被忽视的可能是90%,那么仅仅5组事件之后,政府仍不重视的可能就降到了59%,10组之后,35%,20组,12%,此时只有20个确认的感染者和200个可能感染者而已。伤者和患者必然要去附近的医院就诊,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完全不了解这些人的动向,医院也会在很短时间内发现这是一种特殊的情况——特殊到足以驱使他们向上级汇报。事实上,每一起事件被忽视的概率不可能有这么高,而连续发生的同类事件无疑会被密切关注。

  然后,我们来看一下当疫病发生时的社会状况。在城市中,当突发事件发生时,确实存在暴乱的可能,例如哄抢、抢劫、交通堵塞以及其它犯罪。但是,当什么样的事发生的时候才会使得人们进入暴乱状态呢?哄抢发生的原因是人们相信物资供应已经中断并即将出现短缺,或者商店、仓库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大规模骚乱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们认为政府已经不具有控制局面的能力。但这些因素不可能发生在瘟疫的初期。人们被告知回到家中,这首先隔断了大规模传染的可能,也消除了交通堵塞的可能——我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扔下汽车徒步回到家中,也不会在得知这是疫病时统统涌上街头。然后,瘟疫不会摧毁硬件设施,这使得电力、用水不会立即中断,物资供应也可以基本保证。这么看来,期望着在瘟疫初期就爆发骚乱来降低政府应变能力,是不切实际的。

  这里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即使在行政效率无比低下的社会中,烈性传染病也不足以摧毁社会结构:
  1910年冬,哈尔滨市爆发鼠疫,严重时每日死者数百。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发现如下几个特点:

  1.疾病的高致死率   1910年,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鼠疫属于不治之症,染疫者可以说已经被打上了死亡的标记。

  2.低下的行政效率   彼时清政府尚未被推翻,但其行政力量也不能有效到达基层,地方政府的举措也仅仅是聊胜于无——在哈尔滨,官府把将死和已死的染疫者焚烧,这就是他们做的最多的事了。

  3.落后的医学手段   在当时的中国仍然没有完善的传染病防治体例,基础医疗设施几乎不存在,医学手段也十分落后。

  4.恶劣的居住环境   染疫者的一大来源是贫民区,在这里,人们拥挤地住在一起,垃圾四处都是,这也大大加快了鼠疫的传播速度。

  即使在这样不利于人类的条件下,到第二年4月底,东三省的鼠疫疫情基本被扑灭,地方虽有所混乱,人心惶惶,但仍然没有被疫情摧毁整个社会体系。

  基于这样的案例,我们不能不认为,在今天,想要仅仅依靠一两种高致死率的传染病摧毁社会,是十分不现实的。

  现在我们假定,仍然是基于某种不可知的超自然能力,一座城市已经沦陷,那么,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基于六边形填充规则,现代高密度人口聚集区一般相距甚远,即使是北京到天津这样的短途旅行,我们也要在公路上行走100公里。对于没有一个指挥中心也没有购买GPS的丧尸来说,这个距离是不可能在数周内完成的。数周之后,游荡的丧尸应当早已被集结起来的军队扫清或者自行倒毙才对。在旷野上,我不认为有任何肉体能够抵挡火炮、机枪和航弹。

  即使发生了最坏的状况,我们需要主动进入城市来清理这一地区,现有武器在面对活动的丧尸时也十分占优。我们暂且不考虑主战坦克、空军以及炮兵这一类可以几乎无损失地消灭数百万丧尸的武器,仅以轻武器论,我们手中的枪支杀伤力也是过剩的。不管是华约的M43弹还是北约的5.56nato,都可以对软目标造成巨大杀伤,摧毁目标的肌肉与骨骼,使其丧失行动能力——即使是丧尸也需要依靠肌肉收缩带动身体前进,也需要坚固的骨骼支撑身体。实际上,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会无知到仅仅将手中的轻步兵投入战场,轻装步兵进入城市时必然伴随着装甲车辆与空中火力支援。重火力对于集群目标的杀伤力在过去数十年中被无数案例反复地论证,这里便不再赘述。

  一个常见的观点认为军队会首先被毁灭。我认为这无疑是谬误的。首先,军队的驻扎地多远离城市,这确保了他们在疫病暴发时不会被牵扯进去;即使有个别军人感染,更加牢固的秩序和更好的平均素质也能使得他们更快地处理这一事件。至于认为军队在面对惨重的伤亡、地狱般的惨状以及可能是平民的目标时不愿意开火,这无疑是另一个谬误。现代军队多有面对核战争的准备,在伤亡30%时仍然能够保持相对完整的建制,在现代战场上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血腥程度远超想象,军队也会做好心理工作,同时军队的一个潜在职责就是镇压平民,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不止一次发生过军队向手无寸铁的平民开火的事件,更何况在我们讨论的情况下军队所要面对的是敌人。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军队缺乏后勤补给便不能作战,这种观点完全忽视了军队本身的后勤储备以及人的主观能动性。我国库存的子弹足以枪决全世界,燃料能支持一只全机械化军团作战数月,粮食也完全可以应付灾荒。即使这些库存所在地已经沦陷,军队也能凭借手中的储备和完全碾压的战斗力轻易将其夺回。

  丧尸的另一个缺点在于他们不能有意识地行动,这导致了如下两点:

  1.它们不能破坏生产资源,如仓库、工厂、矿山。

  2.它们无法进行长距离有目的的机动
  由此,我们可以得到这么一个清楚明白的事实:当我们收复一个工业地区时,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生产。而只要清除了附近的少量丧尸,我们便完全不必担心这一生产基地被毁灭。之后,相比于丧尸方几乎源源不断的补给就会从这些基地中被生产出来用于加强前线军队,这时,人类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丧尸的灭绝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外,基于一些常见的丧尸设定,我们还可以采取诱杀、设置隔离区等方式快速而廉价地消灭成批的丧尸并保证人类的安全,一个附带数吨高爆炸药的大功率扩音器,一处满是燃料和血肉的壕沟,都可以使丧尸主动
走出建筑,蹒跚地走向灭亡。

       由以上的论证,我们可以看到,作为一种手段非常单一的灭绝方式,丧尸类灾害明显还不足以对付现有的社会体系,更不足以使人类文明退化到废土中去。在过去的数百万年中我们的祖先战胜了一切尖牙利爪疾病灾荒,并使他们的血脉传承至今,人类文明自身的顽强性和适应性,将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常见的一些误解

      丧尸可以进化成为强大的个体

首先我们要确认这么一个事实:丧尸本身不能繁殖,也不具有新陈代谢能力。它不会产生子代,也不会产生新的细胞,如此一来,并非一个独立物种的丧尸,是不存在进化这一概念的。因此一般谈到的进化都指的是丧尸病毒的进化。病毒由于其独特的DNA或RNA单链结构,变异几率远大于常规的原核生物及细胞生物,其变异方向也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在自然界中,生物的变异绝大部分是有害的,它将直接断绝该个体子代存活的可能,即使在存活的变异子代中,超过99%的变异都属于无效变异或者弱变异,变异中使子代变得十分强大的变异只有占了总数的万分之一,这一点在各国太空育种的成功率中可以得到验证。
       那么,如果一个病毒产生了有效的有利变异个体,它是否会使得宿主丧尸变成强壮的怪物呢?很遗憾,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变异的是病毒,而非丧尸本身,这一性状只体现在子代病毒身上,而非丧尸。事实上我们要注意两点:第一,丧尸本身不能新陈代谢,那么它不能产生新的组织和器官,只会逐渐衰弱下去;第二,对于病毒这一类寄宿性生物来说来说,有益的变异方向是相对于宿主的无害化,因为一个强壮的宿主能支持更久,从而使寄居其中的寄宿者产生更多的后代,我们身体中的大肠杆菌就是个典例。
       另外一个要注意的地方是,即使上帝保佑丧尸,让它们中间出现了一个非常强壮的个体,这样的个体对整体局势也不会有任何影响。首先,它的性状无法遗传,因为它没有后代,其次,强壮的肉体在钢铁与火焰面前仍然是孱弱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同种类生物的力量都由其肌肉体积决定,猴子的手臂不可能爆发出大象的力量,人类的手臂不管如何改变也无法在不借助辅助机械的情况下举起一吨重的物体。目前地球上已知最强大的咀嚼者是早已灭绝的巨齿鲨,其咬合力超过5吨,但是巨齿鲨的颚骨高2.7M,附着其上的肌肉总量远超过一个人的总重量——即使是这样,它也不能撕开主战坦克的装甲。而庞大的体积意味着它会被轻易发现,而后被火箭筒之类的武器轻易命中,这样的个体在面对武装小队时生存能力并没有得到显著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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